也算天意
□楊諤
且做一個不釣名不釣利、不釣當今君和臣，只釣天地間之大自在的釣翁吧。
秋天到了，眨眼間就要迎來新的一年。十月中旬，我的個展將在上海心象美術館開幕，負責策劃的朋友說：“準備一個伴手禮，給大家留個紀念。就用你的作品作‘文創’吧。”
七八年前我做過兩次臺歷，一次用自己的書法、一次是繪畫，這次準備用自己刻的閑章。閑章不閑，記錄了我曾經的心思。有人反對，說現在都看手機，誰還看臺歷？前幾天看到一個采訪，被采訪者說：“AI固然要學，但學生學習不能用AI，還是要靠傳統的勤奮用功。”我頗以為然。在電子產品鋪天蓋地的今天，或許紙質的臺歷還能給人帶來幾許溫馨、幾許“生活在當下”的現實感。
從印章堆里挑選出12方印，憑直覺排列在桌上，又把印文一一記在紙上。第二天一學生來我家，瞥見了那張紙，知我要做臺歷，說：“是要按這個寫序嗎？”我大笑：“原來沒這個想法，但這是個不錯的主意！”又說：“我且逐印闡釋，若能連綴成文，也算天意。”
以下是當時的口述，其中或有自負夸大之詞，權當狂奴故態復萌，諸君諒之！
“也許我天生就是一個對美敏感且充滿熱愛的人（第一方印為《惜花人》，后面括號中的均依次為印章名），早年也曾立志苦學，遍訪海內名師（《立雪程門》）。我性喜自然，師法自然，又曾追尋過20多位文藝先賢的足跡，一次又一次的孤旅，打開了我的心肺，促我內省，澡雪了我的精神（《天涯孤旅》）。我也許是為書法而生，尤其是為草書而生，不少名家前輩對我期許甚殷（《草民平生》）。草入花圃便成花，‘王侯將相寧有種乎’？心頭的火苗已被點燃，何時風來助燎原（《大風起兮》）？人品決定藝品，山澗泉足為令范（《山澗水》）。世人以為失意之種種，我獨樂之，于烏云后窺見陽光，歡喜心自生（《大歡喜》）。世事本如一局棋，何妨從容去應對（《檐影斜侵半局棋》）；月下勝境我獨賞，幾度輕掩荊扉（《獨掩柴門明月下》）。人生無處不相逢，相信心象美術館前的菩提樹與我前世有因今生有緣（《菩提樹下》）。且做一個不釣名不釣利、不釣當今君和臣，只釣天地間之大自在的釣翁吧（《漁翁》）。”
口述畢，學生沖我微微一笑，遞過手機，說：“剛才的話都錄下了，整理一下說不定真能作這本臺歷的序呢！”
生活中隨處都有快樂和驚喜，少欲、不貪、無嗔，用善于愛的心去體貼世界，用發現美的眼去打量世界，一定不虛此行（《莞爾》）。
